看过我前面日志的人都知道,我上回犯了一个不小的错误,因为移动硬盘损坏,几年下来的心血结晶很可能瞬间化为乌有。事发后我方寸大乱,找师父磨叽了半天,当时把话说得很激动:“要是这东东修不好,我铁定要郁闷好多天……”
后来从师父的教诲中觉悟出许多珍贵的道理,竭力保持了稍安勿躁的状态,并且很安慰地想像它一定能被成功抢救。但今天听到维修人员宣布“无能为力,节哀顺便”的噩耗时,严重的失落感又侵袭了我,就像掉了一个好东西,再也找不回了。
我这人有时会很祥林嫂,伤心难过就爱跟人讲,好像不讲会把自己憋屈。午斋后回到寮房,我痛心疾首地跟小师弟讲说着遗失的资料何等重要,何等来之不易,可怜我又是何等倾家荡产损失惨重,结果我发现无论我如何叫苦连天,我那可爱的小师弟依然无动于衷,一脸灿烂笑容。
她不是不同情,只是缺少一种同体的理解。但我理解她,因为角色换过来后,我跟她完全一样。我们很难真正感同身受地理解另外一个人,无论对方如何遣词造句掏心掏肺地倾诉,聆听者顶多受其感染,然后出于怜悯地表示自己有多理解。但我们确实无法完完全全地感受别人的感受。因为深重的我执与分别在不同的生命个体之间建立起了坚不可摧的壁垒。
任何事情本身并不会导致我们焦灼痛苦,一切情绪的产生悉皆来自我们对待事物的看法和态度。举个例子说明:譬如“掉钱包”这个事例,假如是“我自己”掉了钱包,“我”会理所当然地郁闷不堪,但如果是一个与“我”毫不相干的人掉了钱包,“我”会表现得毫无感觉,漠不关心。再假设钱包里只是塞满了废纸片,掉了就掉了,“我”一点也不觉得可惜,但如果钱包里面装满了贵重物品,“我”势必就有“痛失所爱”的感觉。生活中无时无刻不在发生类似的例子:一个人突然被告知罹患不治之症,假如这个人是“我自己”或“我自己所爱的人”,不难想像“我”在得知噩耗后犹如五雷轰顶,晴天霹雳,然后一派痛不欲生、肝肠寸断的模样;但如果这个人是“他”,是一个与“我”素昧平生的人,“我”可能只是感觉稍稍有点意外,甚至暗暗庆幸:这件事情没有发生在“我”身上。
为什么同一件事情的发生会引起截然不同的感受?根本原因在于众生具有强烈的我执和分别。我们无可救药地执着“我”以及“我的”,不断分别着一切事物的美丑贵贱。这是实践“无缘大慈、同体大悲”的最大障碍。我们一般都认为父母是慈悲的,事实绝非如此。我们很显然地看到,任何一位父母,他们可以为自己患病的儿女捐血、捐骨髓、捐器官,但不见得能为别人的儿女做同样的牺牲。很多人认为这种要求太过苛刻,我们确实不得不承认突破障碍有多艰难,但之所以觉得“同体”艰难,是因为“我执”深重。
那是不是我们对他人的遭遇完全麻木不仁?这种情况很少,更多时候我们会产生所谓的“同情”与“理解”,这就是众生的“恻隐之心”。但“恻隐之心”是怜悯而不是慈悲。《西藏生死书》中有一段文:“慈悲远比怜悯来得伟大和崇高。怜悯的根源是恐惧、傲慢和自大,有时候甚至沾沾自喜的感觉:「我很高兴,那不是我。」诚如史提芬·雷温所说的:‘当你的恐惧碰到别人的痛苦时,它就变成怜悯;当你的爱心碰到别人的痛苦时,它就变成慈悲。’因此,慈悲的训练,就是去了解一切众生都是相同的,都以同样的方式在受苦,去尊崇一切受苦的众生,去了解你既离不开任何众生,也不高于任何众生……”
啰嗦了半天,越扯越远,哈哈,偶滴想法TOOMUCH!最后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移动硬盘奇迹般地复活了!多么无常啊!我差点喜极而泣!小师弟与我“同体大悲”不成,至少还能与我“同体大乐”,甚感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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